晓小心里有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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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薛 )穿书去种田

      


早前摸鱼产物,文笔贼渣,卡文硬码,慎看



        大学毕业的薛洋在园林局找了份园艺设计工作,这也算是和他的农学专业挂了一点勾,悠哉的过了实习期,按揭买了一套单身小公寓,生活渐渐上了正轨。


  虽然不富裕,但对于薛洋这样的孤儿来说,现在的生活他已经格外的满足了,为了补贴家用,他又在出版社找了份校对工作,每天下午下班后转个地铁就到了一家看上去不怎么正规的且有些简陋的出版社。


  刚开始的几天,薛洋的校对任务都还算简单,今天来了个急单,一晚上需要校对出一本十几万字的小说,急着出版。


  一盒盒饭,一瓶矿泉水,几个人就开始了夜间校对工作。


  但对着对着薛洋就感觉不对劲了,为什么这书里怎么没有女主角,为什么两个男人谈恋爱,甚至是绘声绘色的把那些不可描述之事都描述了出来了?


  同事见薛洋面红耳赤的,连嘴里的那口饭都惊得忘记吞咽,好笑的解释,他们本就是一家同人小出版社,专门为一些业余同人文写手出版书籍的。


  薛洋硬着头皮点头,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薛洋将这本魔道祖师之义城篇的同人文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用了一个晚上校对完成了自己的那部分。


  只是没想到这本书主人公之一居然和自己一个名字,连字都丝毫不差,这还引得一起校对的同事笑了一宿。说是如此,这小说也算是很虐了几个校对人一把,可惜年少不懂爱,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八年苦候才换得再见心上人,只是人已失魂,后又经历了种种虐心虐身的桥段,还为爱做了受,最后死在爱人剑下,但即使如此他直到死也没有得到心上之人的原谅。


  受到书中情节感染,坐地铁去上班时薛洋的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啊,叫他都有点些感同身受。


  最终也没熬得住困意来袭,薛洋在地铁上打起了盹。


  ……


  不知过了多久,薛洋是被一个温柔的声音喊醒的,他睁眼醒来的时候天已经灰蒙蒙的,他吓得一下子坐了起来,完了,他不会在地铁睡到晚上了吧。


  正当薛洋懊悔兼职误事时,一双葱白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伴着好听的声音,薛洋愣愣的望过去。


  “小友,可有好些?”说话的人看着像个道人,一袭白衫,风姿卓越,相貌甚佳。只可惜白布蒙眼,不知道白布下的眼睛可否漂亮。


  等等,什么情况?他这不是在地铁车厢里,这屋内的摆设还有与他说话的人,怎么有点熟悉。


  “我不是在坐地铁吗?我怎么来这里了?这是哪里啊?敢问阁下是在玩Cosplay呢还是在拍戏?”


  薛洋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道人一头雾水。


  “地铁是何物,什么考思?恕在下才疏学浅。我与阿菁是在义城边上的小路遇到小友的,小友深受重伤,我便带你来此了,此地是我的住所,是间义庄。”


  正在道人说话间,一个身穿绿衣的小姑娘摸索着进来,走近后才发现小姑娘天生白瞳。


  “喂,我们晓道长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是他将你背回来的。”


  “阿菁,不可无礼。”道人宠溺的说道着小姑娘,转而又对着薛洋问道,“至于小友刚才提到的这些在下确实是不知,小友是否有所不适?


  白瞳阿菁,盲眼晓道长,义城受伤,义庄相处,什么情况?怎么和他昨晚校对的同人文这么相似?


  “你是晓星尘?”


  “小友认得在下?”


  “啊啊啊啊啊啊!!!!!”薛洋情绪绷不住了,他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却牵动了自己身上的伤,什么鬼?他才发现自己怎么一身伤,一动就浑身疼痛,尤其是他的脚。有没有人能告诉他,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而且照现在这个剧情发展,自己穿成了那个亦恨亦怜的薛洋啊!!!


  等等,变成书里的薛洋了,不就意味着他最后不仅要和这个晓星尘搞基,还得死在他剑下。


  他一个大好青年,还有30年的房屋贷款,要是没及时还,好不容易买的房子就会被政府收走,而自己不仅会丢了个又舒适福利又好的工作,还娶不到媳妇生不了孩子,最最最重要的是他即将被一个男人当成媳妇!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回去,一定是我睡醒打开方式不对!”


  薛洋重新躺平闭上眼再睁开眼的时,眼前的事物不仅没变,还多一个放大的脸,可别说,晓星尘长得确实不比电视上那些小鲜肉差,这放在自己那个时代,一出道不得迷死多少小姑娘。


  晓星尘一脸担忧的看着薛洋,伸出手摸了摸薛洋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小友定是受惊过度了,好生休息,我先去做晚饭。”


  “道长,晓星尘道长…”


  “何事小友?”正欲出门的晓星尘回头笑着问道。


  薛洋突然就感觉晓星尘周围blingbling闪着耀眼的光,他就情不自禁的吟了一句诗:“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小友…小友你…你可真当好学问!”说话间隐约能看到道长红了耳尖。


  苍天啊大地啊,一个男人对着另一个男人害羞是怎么回事,但自己明明就想问他自己的伤势如何,怎么一开口就是乱七八糟的话。


  而且晓星尘居然还夸自己好学问?不对不对,差点就破坏了原主的人设了。


  想到此,薛洋灵光一闪,大拍脑门,既然自己穿成了原主,那就替原主弃恶从善,还骗晓星尘杀什么村民,自己就陪着晓星尘斩妖除魔,买菜做饭,岂不快哉!一点点的改变晓星尘对原主的印象,感化他,求得原谅,自己也可以保住菊花,活得久一点吧。


  薛洋的伤好得七七八八时,距他来这个世界已经过去大半个月时间,他第一时间便是走出这间屋子,昨夜下过雨,脚底都是泥汤,屋外有个大棺材也是湿漉漉的,听晓星尘说阿菁便睡在这棺材中,心想小姑娘胆子还挺大。

  看着发黑破旧的屋顶,还有少量的水滴往堂中低落,堂中就摆着一张木桌子两张木板凳,走进厨房也是简单的一个的灶,三两盘子,连基本的调料都没有,怪不得文中提到薛洋指晓星尘做饭寡淡,还以为是因为照顾自己的病特地清淡了。

  倒是屋外奇大空旷的院子很不错,虽然没有石子铺路,墙角台阶处也到处可见深绿的青苔,但翻新一下,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种菜种花的好地方。

  青苔旁冒芽的小苗吸引了薛洋的主意,凑近一看居然株枇杷苗,这地背光背阴又潮湿,估计是小瞎子吃的时候不小心将枇杷子吐在此处,慢慢就形成了苗。

  环顾了一圈义庄,薛洋心里有了个底,咱既然来了这穷乡僻壤之地可不能浪费自己的农学专业。

  “小友,身体可还利落。”晓星尘挎着菜篮子正准备出门,这是去买菜。

  “利落的很,现在都能打死一只老虎。”薛洋嬉皮笑脸的围着晓星尘,摸了摸晓星尘身上的佩剑,原主可就是死在这剑下的啊,自己可得和霜华大爷打好关系,叫它刺的时候刺偏一点。

  “道长我想同你一块去。”薛洋揽住晓星尘的臂弯,“你看道长又背着剑又提着篮子,我可帮道长打下手啊。”

  “你啊,我也没说不带你去,不过倒是可别嫌无聊了,抱怨。”

  “道长放心,无聊了我便给你讲笑话。”

  跟着晓星尘走了一段小路便到了集市,这古时的集市可不比现在的菜市场差,啥都有的卖。讨价还价的,介绍货品的,赚了钱故意哭亏本的,还有身边嫡仙一般的道长在一家冷清的土豆摊子前问着卖价,真是充满了人间烟火气啊,薛洋想着其实原主那三年一定过的也很幸福吧。

  “道长,这两颗土豆好,又大又新鲜。”卖土豆的老头说着一套却讲两颗发了芽变了绿的土豆丢进了晓星尘的菜篮里。

  晓星尘目不能视,只是点头,便从袖子里取出铜板正欲付给老头,得亏薛洋眼疾手快,一把夺回铜板,将菜篮的土豆扔回了摊位,“好你个老头,欺负咱们道长看不见,你这土豆可还能吃?”

  “我这土豆怎么不能吃?”

  “土豆发芽发青怎么能吃,我便问问这街坊邻里?”

  “你…你…我…”老头理亏,羞红了脸。

  “老头,你怕是把生意做绝了。”

  老头一听薛洋这嗓门,可急了,万一被街里街坊听了去可不得落人口实,赶忙挑了几个送到晓星尘的菜篮里,陪着笑脸。“道长和小哥见谅,这些土豆算是老头有眼不识泰山,给您们赔不是。”

  “老人家,这…”

  “这什么这啊,晓星尘,你以前也没少被他们坑,还天天义务帮他们除邪祟不收分文,你看看这些人非但不知感恩图报,还想着办法坑你。”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

  薛洋白眼一翻,这是什么明月清风晓星尘,这简直就是唐僧在世嘛,自己是新时代长在阳光下的一代人,原主那种从小知道不靠暴力就得被欺负的人,他目睹今日这种情况指定是以暴制暴,难怪最后和晓星尘走到了那一步。

  “道长,我以后天天和你一起买菜,不给他们欺负你的机会。”

  “小友有心了。”晓星尘脸颊微微泛红,阳光下美得像一幅画。

  “道长身上还有多少银两?”

  晓星尘袖口一摸,也没问原因,就将所有放到了薛洋的手中。

  被晓星尘指尖轻触过的掌心有些痒,几块碎银子,十几个铜板,加起来正二两银子。

  “道长,今天我来安排,你看可好?”

  “好。”

  二两银子薛洋买了几斤猪板油,一条五花肉,又在种子铺门口,选了小葱,大葱,韭菜,茄子,辣椒,丝瓜,葡萄,西瓜,桃子的种子,还去买了些面条,剩下的也不多了正好够买一匹便宜的布,薛洋选了浅蓝色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薛洋拎着菜,后面的晓星尘笑得一脸宠溺,拿着那匹布,虽说不知小友买布做什么,但他能感觉到小友很开心,小友开心他便也开心。

  “卖糖葫芦了。”小贩的吆喝声吸引了薛洋的注意力,别说他和原主一样都嗜甜如命,为此从小到大牙齿没少受罪。

  见着薛洋驻足了脚步,小贩极有眼见扛着糖葫芦跑到薛洋面前,“小哥,又大又甜的糖葫芦,来一串呗。”

  “这怎么卖的?”

  “三个铜板一串。”

  手里被攥紧的只剩下一个铜板了,薛洋吞了吞口水,摇了摇头。

  “小哥,绝不卖你贵,前街那女人可卖四个铜板呢,要不我五个铜板卖你两串。”

  “不要了,我不想吃。”

  “小哥,给。”五个铜板扔在了小哥的手里,晓星尘笑着从小哥手里接过两串糖葫芦,递给了薛洋。

  “晓星尘,你…”哪来的银子,却见霜华的剑穗已不见了。

  那人身长玉立,衣袂飘飘,剑镂霜华,笑魇如花,唯独少了条匹配的剑穗。

  这个傻道士!知不知道我是谁啊?你就这般对我好?

  “日后我定送你更好的。”

  晓星尘含笑点头。

  

  

  回到义庄,薛洋马不停蹄的冲进厨房,晓星尘则在一旁帮他洗几大斤白花花的肥肉。看晓星尘xi得这般认真仔细,一遍遍换水,薛洋就打趣的直夸晓星尘眼盲心不盲,啥事都难不到他。

  洗完肥肉,薛洋将他切成一块块的,先用热水烫一会儿,去除猪肉里面的腥味和杂质,取出后再把肥肉倒进锅中,加一碗凉水,防止发黑,加了水后晓星尘在灶下添了不少干柴火,水烧开后,他又将柴火取出了些。

  薛洋拿着大勺翻动猪油,直到水分消失,出现了油脂,锅里噼里啪啦的一直炸到猪油体积缩小,猪油浅黄色时,薛洋喊着:“道长,快把柴火全灭了。”

  晓星尘会意,掌风一甩,火就灭没了。

  好生厉害,真不亏是修仙的人。看得薛洋心虚的冷汗直流。

       灭了火后,薛洋细心的将猪油渣捞出,等待一会儿,用勺子将清亮的猪油盛进大瓮里,这猪油可够他们吃上一阵了。

  薛洋拣了一块卖相最好看的猪油渣,吹凉了递到晓星尘嘴边,“道长,快来尝尝。”

  晓星尘张开嘴,入口即是酥脆感。

  “怎么样?”

  “小友手艺真好,都可以出街摆摊了。”

  薛洋讪讪而笑:“知我者道长也!”

  午饭薛洋下了一碗猪油拌面,放了些许猪油渣和几株小青菜,吃的阿菁连连称赞。

  “小瞎子可别说的太满了,这碗面也就搁了点盐,等我把厨房那些猪油渣卖了换点调味的,你就知道小爷我的厉害了。”

  当天吃完午饭薛洋与晓星尘就一起去了集市,他们找了一块附近只卖衣物的地方支起了小摊子。

  薛洋也是第一次摆摊做生意,硬着头皮呦呵,不过他瞅准了晓星尘的绝色之姿,况且薛洋他自己也是个清秀男儿。果不其然,来此处的几乎都是女性,一瞅见两人这容姿,连衣物都顾不上看,围在了小摊子前,不一会儿,就围满了人。

  薛洋嘴甜,大姐妹妹的喊,喊得一个个心花怒放的,有的尝都未尝,付了些铜板就拎了一袋走。有的大姐见晓星尘杵在一旁,脸颊微红,还特意打趣他,说和小娘子似的脸皮薄,怎得出来做生意,说着还想拉扯晓星尘。

  可把一旁的薛洋看恼了,他攥着晓星尘就冲他们嚷嚷,名草有主了,别瞎占便宜。这一说,晓星尘脸更红了。

  第一次做生意很是顺利,太阳还未落山,猪油渣都已卖光了,其实这集市卖猪油渣的不是一两家,他们的价格也不是最便宜的,口味也不是好的,就胜在薛洋的脑子好使。

  赚的钱薛洋买了各式各样的调料大料,还有一床大棉花被子。

  趁着今天还算天气好,回家之后薛洋和晓星尘一起把庭院打扫了一遍,薛洋拿着锄头在背阴处挖了个大坑,将角落的那株枇杷苗移栽了过去,再往上覆了点杂草。

  清出来的空地薛洋大致比划了下,明天去砍几颗大树桩子来,还有楼顶的破瓦片,也得修缮一翻了,任重而道远啊。

  两人忙到了晚饭,阿菁还没回来,晓星尘担忧得想出去寻,薛洋赶忙拦了回来,说他派小瞎子去做一件特有意义的事了,话音还未落,阿菁就用衣裳裹着东西回来了。

  薛洋急忙招呼阿菁到跟前,阿菁献宝似的将裹着的东西到了出来,是不少的新鲜板栗。

  “晚上给你们做个板栗五花肉吃,给道长补补,看把我们风华绝代的道长瘦的,我都心疼。”

  “小友又打趣我。”

  “哎哎哎,这板栗可是我摘了一下午的,怎么就只给道长补补。”

  薛洋不屑得朝装瞎的小姑娘说道:“我说不给你吃你就不吃了吗?到时候吃的最多的就是你。”

  晓星尘主动承担清洗和剥板栗壳的任务,剥之前薛洋特地将板栗划了道十字,放清水中先煮了一小会,好让晓星尘剥得顺当些,他可不想晓星尘那双好看的手为了剥个板栗而受伤。

  把猪皮煎了去毛,焯水切小块。到入一点早晨刚熬的猪油,抓了些薛洋最爱的白糖,顺手自己也吃了点,吃完了还不忘用自己拿过白糖的手往晓星尘唇边碰了碰,喊着道长一起吃糖。

  糖被炒得焦糖色,立马把五花肉丢里头,油脂煎出,肉至金黄,锅中留适量猪油,放香料炒香与清酱,加水淹没肉与板栗,然后就等着起锅了。

  阿菁老远就闻着香味在厨房门口偷偷摸摸的张望,他瞧着薛洋时不时以尝咸淡名义给晓星尘喂食,她也好想吃,可惜她要装瞎子。

  起锅时,薛洋只盛了一半,待三人吃完晚饭时,他将肉一热,连锅子带铲子就出门了。

  晚上晓星照常要夜猎,薛洋呢则去拜访了领居张大婶家,给他们家盛了一碗,张大婶是个礼尚往来之人说什么也要给点东西薛洋,薛洋指着张大婶门后边的闲置瓦片说想取些修缮屋顶,张大婶客气的直言他男人就是泥瓦匠家里这些东西多,直接就给薛洋装了一背萝。

  从张大婶家离开后,薛洋又去了村长家,这不和寄人篱下一个道理,和村长打好关系总没错,村长有个贪吃的大胖儿子,可劲的夸薛洋手艺好,以后谁嫁给他可有口福,薛洋突然就想起来晓星尘的脸,其实吧要是对象长这么好看,嫁娶都无所谓了,心里一下子乐开了花。

  还剩下最后一点,薛洋可谁都不舍得给,他在晓星尘夜猎回来的毕竟之路上等着,这可是他留给晓星尘的,手中还多了两个村长给的苹果。

  苹果红通通的,晓星尘的脸红彤彤的,薛洋的心美滋滋的。

  晓星尘食量并不大,吃了几口就说吃不下了,薛洋挑了板栗夹给晓星尘吃,自己就把剩下的两块肉吃了。

  “我与小友已认识许久了,还不曾知道小友名讳呢。”

  薛洋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噎到。

  “是不方便告知吗?”

  你说方不方便,我说我是薛洋呢还是薛洋呢?

  “叫我阿洋吧,我是个孤儿没爹没娘的,大家都这样叫我。”

  “阿洋。”很好听的名字,晓星尘心里默念,“如果我能看到,我们的阿洋一定是世上最可爱之人。”


两人有说有笑的回到了义庄,薛洋抱着今天刚买的棉花被到床上,把原来自己盖的那床搬给了睡在杂草堆上的晓星尘,说是因为自己想睡新的棉花被,让道长把旧的拿走,其实就是心疼道长晚上盖的单薄。

  晓星尘今天夜猎收获也颇丰收,得了一枚虎妖的妖丹,妖丹可练上等丹药,修仙之人食用可修为大增,普通百姓有个生病之痛也可药到病除,晓星尘想将它练成丹药给薛洋服用,补补他大受的元气。

  薛洋急忙推却:“家中正是用钱之际,自然要置办点家具更重要,卖了换些银两将义庄整修下。”

  晓星尘被薛洋这个家字触动了,自己下山后与挚友误会分开被薛洋构害瞎眼,看清世间本质污秽不堪,心灰意冷远走他方,从不想自己还能有个家。

  “好,整修下我们的家。”

  这下换成薛洋愣住了,我们的家,薛洋和晓星尘的家,这是原主最大的愿望吧,也是自己这个无父无母之人最大的愿望。能和晓星尘一起买菜做饭,捯饬庭院,养个小猫小狗,最重要的是赶紧把小瞎子嫁人,不然天天缠着道长,看着都眼烦。

  第二日公鸡都未打鸣时,薛洋就早早起来了,他顺着梯子爬上了屋顶想,将屋面的杂物清理干净,根据原先的定位分线用挂瓦钉将挂瓦条固定在屋面上。

  正当薛洋用水泥灌浆糊瓦片的时间,晓星尘不知道何时就站在了屋檐下,他仰着头喊了声阿洋,吓得正入神做事的人一个凛冽,铲子都飞出去老远,带着还没糊到一半的那块瓦片一同摔了下来。

  晓星尘耳朵特别的灵敏,他立马感知了薛洋掉下来的方位,两脚互相一颠,飞身就将人牢牢的抱在了怀里。

  长眉入鬓,气质斐然,哪怕晓星尘的眼睛没有了,此时的薛洋都能感觉到他原本应是双温柔如水的眼睛,看着自己时又是哪样的含情脉脉。他的脸火辣辣的烫,血液仿佛都涌上了脸庞,没想到这臭道士的怀抱还挺温暖的。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一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气氛尴尬极了,还是晓星尘先开了口。“阿洋身体还未恢复,灵力会显不足,以后这种事可叫我与你一起。”

  “哦哦,嗯…哦…好…”薛洋抓耳挠腮的应付着,“那个,我还是上去把剩下的瓦片贴上去吧。”

  结果刚说完迈开一步就脚底打滑,直直的冲向了晓星尘,晓星尘也被薛洋这一下搞的猝不及防,意外之外又意料之内的薛洋壁咚了晓星尘,看着那张靠着很近的脸,薛洋都可闻到晓星尘身上淡淡的清香味。

  薛洋的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一般,呼吸都变得异常炙热,晓星尘轻轻唤了句阿洋,听得薛洋像着了魔一般在晓星尘唇上留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这一吻两人都非常默契的没有提起,就当作是好梦一场,尴尬又默契了干起了活。

  修缮完了屋顶,薛洋又拿着锄头在向阳痛风的地里翻土,又教着晓星尘跟着一起做,湿润一点的土里撒上热水浸泡过的小葱种子,土质深厚排水性比较好的土质里撒的大葱种子。

  韭菜不易和葱蒜类种植在一起,薛洋选了西边一角土地比较肥沃的一处,撒了点肥料,就可以把韭菜根种入土里了,韭菜根半个月就能收割,长成快收益多,虽然比种子贵不少,还是觉得值得,对男人来说嘛,韭菜可是一种不可多得好食材。

  种植辣椒是个麻烦事,首先得催芽,把种子放在温水中消毒,用纱布包放置在避光的黄腾包边的竹篮子里,这篮子是晓星尘闲着无事打发时间编的,薛洋一看就中意的不行。等篮子里种子有白色的东西露出来才可以种植。

  院子里土地最肥沃最深厚的一块地,薛洋留给他的桃子,桃子的种子从种入到成树需要三年的时间,那个时候晓星尘的好友宋岚就会来义城,自己的身份自然会被揭穿,这颗桃树也就代表着自己离开的时间,哪怕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也要最精心的照顾它。

  完成这些后,天已经亮堂堂的,阿菁摇着双腿在桌子前等早餐,薛洋把昨天剩下的面从新揉了下,加入猪油和食盐煎成饼,一人一个,正好。

  昨日才和晓星尘说以后陪着他买菜的薛洋今日就失约了,晓星尘没来由的有些失望。薛洋说他要去搞几个木桩来,让晓星尘去集市里最大的药堂内将妖丹卖了换钱,少说能换二十两白银,他要用这白银开一家小铺子。

  搬木桩是个体力活,因为薛洋昨晚的那盘肉,村长的大胖儿子就招呼了他的一帮兄弟们来帮忙,不仅砍树,打磨桩子还一同在义庄小院里按了二个木棚子。

  丝瓜的藤蔓需要攀,所以丝瓜种好后,就要用到这个搭建的小棚子,用树桩插竹竿搭支架,适当的压蔓,采用“之”字形的方式把藤蔓均匀绑在架上,使丝瓜生长时有适宜的空间攀爬生长,这样的产量就会大大的上升。

  另一个地势稍高的木棚子就用来种葡萄,不仅阳光好,也不容易积水更适合葡萄的生长。

  做完这些后,晓星尘同阿菁也回来了,薛洋有些累,躺在床上小憩,阿菁见院子大变样了,绘声绘色的给晓星尘描绘了一翻,这薛洋一天天的总能给自己不同的惊喜,或者说一天比一天的惊喜更大,让晓星尘对薛洋的好感又深了一些。他轻手轻脚的走到薛洋的床边,从乾坤袋里拿出两颗糖果放在薛洋床边,轻声说道:“阿洋辛苦了。”

  晓星尘走后,薛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紧握住两颗糖,有些红了眼眶。

  傻道士!


  因为有了20两白银,薛洋很顺利的盘下了一家小小的店面,店面还算干净,但装修已经很陈旧了,眼下他也没有多余的钱翻新,将就着吧。

  晓星尘问过薛洋想卖点啥,薛洋神神秘秘的说要给道长一个惊喜。他用剩下不多的钱去农夫家买了几只鸡鸭,杀鸡鸭的时候可谓是鸡飞狗跳,原主虽说手起刀落不眨眼,但薛洋不行啊,21世纪的打工人很少有能亲自动手杀鸡鸭的机会,最后还是晓星尘硬着头皮上场操作,杀完了之后还在一旁忏悔了自己今日造的杀孽。

  鸡鸭扑腾的水和血溅了晓星尘一身,白色的袍子透着红色的血花,不经意刺痛了薛洋的心,当时原主欺骗晓星尘杀人的时候他的白袍是否也溅了血花,他就很想将这污浊之色立刻清洗干净。杀几只鸡鸭都要忏悔的你,原主怎么舍得欺骗你杀了这么多无辜的村民,你又怎么能受得了的,这一世既然有我在,我定不会让你再承受这些。

  薛洋催着阿菁帮着晓星尘把袍子上的污渍清洗干净,他实在看得心里难过,自己贼开始起锅烧水,薛洋将晓星尘洗干净的鸭脖、鸭架、鸡爪、鸡翅等各种鸡鸭部分冷水下锅,放入葱结、姜片、还加了坛女儿红一起去腥,大火煮开撇去浮沫,看着血水全部煮出来了,薛洋才把这些捞出来,晓星尘则把它们再清洗一遍,好把表面的浮沫清洗掉。

  薛洋凑到晓星尘身边,握着晓星尘的手放在鼻子钱一闻,没有腥味了,对于薛洋这般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晓星尘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受控了,总会隐隐想起当晚的那个吻,可薛洋却像个无事人似的,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是不是他只是无意,而只有自己当了真呢?

  晓星尘愣神之际,薛洋已经又煮了几个鸡蛋并剥了壳,他把八角、桂皮、香叶、花椒、小茴香、丁香、肉蔻、白蔻、山奈、白胡椒用纱布包起来,这可是他的秘密武器,这小地方的人就算做卤菜定不会这般讲究。

  等油烧开了糖化了辣椒姜丝爆炒,开水煮到沸腾了,薛洋就把香料包丢里面继续煮,直到香气四溢,令晓星尘都忍不住问薛洋这是何物怎能如此香,薛洋骄傲的夸着是自己制作的卤水,他准备开一家卤味店,集市上什么都有唯独少了卤味店,而卤味的精髓,就在于卤汁,所有的卤味,其实全靠一锅卤汁,食材经过卤汁浸煮,鲜香入味,色泽诱人,无论荤素都让会人食指大动。那得意的小表情,叫晓星尘笑眯了眼。

  “我们阿洋究竟是何方神仙呢,怎么什么都会呢?”

  “自然是上天看不得这么好的道长受苦,派我来的。”

  薛洋说的有些吊儿郎当,晓星尘却听得动容,他无比认真的握住了薛洋的手,薛洋看不到晓星尘的眼睛,却深深被他手中传来的温度触动。

  良久,晓星尘抱住了薛洋,他没有说一个字,但已胜过了千言万语。

  “啊呀呀,要下食材了。”

  两人急忙分开,一块儿把一大锅食材下到卤汁里。

  “道长,一个时辰便好了,今天下午我们就去店里摆上。”

  晓星尘点头。

  卤菜出锅的时候那香味连路边的流浪猫都蹿了进来,薛洋闻着就知道这味道肯定不会差。

  薛洋夹了一只鸡腿放到碗里递给晓星尘,“第一个必须让道长吃。”

  “坏东西,我呢我呢?”阿菁不乐意了,这坏东西偏心的很,天天就只记得道长。

  “自然少不得你。”夹了一节翅中到阿菁碗里。

  阿菁撇嘴喊着不公平,晓星尘若是平时定会把鸡腿让给阿菁,可一想到这是薛洋夹给他的,没来由的就舍不得了。

  下午摆上店里的时候,来买的人并不多,有的也只是好奇心看看,图个新鲜。薛洋计上心头,他拿了一个小碟子,将鸭脖子切成了小段,插上小竹签,放在店门口显眼的位置,自己则坐在旁边,过来一个吆喝一声,免费试吃,不好吃不要钱。

  这果然有效,为了图个小便宜,一下子就涌入了好多人,这一吃可把他们的味蕾打开了,这种鲜咸香辣的滋味,恰当好处的软绵口感是他们从未尝到过的。

  “小哥,这啥子,这般好吃。”

  “这是卤菜,我家的祖传手艺,喜欢的话带点儿回去阿。”薛洋急忙拿过一个纸袋递上去。

  晓星尘则配合的递上了筷子,方便顾客自己挑选,还带夸了句这是宫廷的手艺。

  薛洋被晓星尘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逗笑了,他手肘撞了下晓星尘,调侃晓星尘打诳语。

  “阿洋可把我带坏了。”晓星尘宠溺得回道。

  他们的卤菜卖得便宜,活动也多,买一送一额,第二件半价,买三送一,甚至薛洋想到了全场买一两减五文,两人算了下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盈利,主要就是为了博个名声。

  卤菜店这两天的生意着实忙,阿菁都前来帮忙,晓星尘也有好几天没去夜猎了,帮着薛洋一起看店,看着小友忙前忙后的,晓星尘心里被幸福塞得满满的。

  “道长,昨个儿张员外家的管家来这儿订了十只卤鹅,我们今日早点关店。”

  晓星尘点了点,看着薛洋欲言又止。

  “好道长,你想说什么?”薛洋第一次看到道长这种含羞又蠢蠢欲动的表情。

  “那个…”

  薛洋挽着晓星尘,晃来晃去,他家道长这是怎么?

  “我想要不咱们多卤一只鹅,我想…我想阿菁应该也想吃!”

  旁边正在收钱的阿菁一个喷嚏,谁在骂我?

  薛洋故意逗着道长说不给买,惹得晓星尘更不好意思了,朝着里屋走去,薛洋以为道长生气了,放下手中的活追了进去。正在往里走的晓星尘又羞又急,自己居然也想着口腹之欲了,真是越过越回去了,还是和小友说算了吧,结果他一回头正与着急哄人都薛洋撞个满怀,眼见薛洋没站稳,晓星尘伸手一揽,两人的距离仅剩毫厘。

  噗通噗通,薛洋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不受控的跳动,这种悸动就连大学时候与初恋牵手都未曾有过。另一边晓星尘也有着同样的感受,他对薛洋的感情与对宋岚这种至交好友般的情感完全不同,薛洋的粘人,薛洋的撒娇,薛洋的懂事甚至是薛洋亲手夹给他的菜,亲手削的苹果,他都舍不得与人分享,他对薛洋已经有了占有欲。

  晓星尘感到口干舌燥,他想重新尝一尝当日薛洋的吻,不满足只是浅吻,薛洋这么爱吃糖,不知道他的嘴里是不是也是一股香甜。


    他们的卤味店生意越做越好,赚了钱,小小的义庄添置了不少东西她,墙壁粉刷的焕然一新,红砖绿瓦,镂空的雕花窗桕旁镶上了白玉般的栏杆。薛洋与晓星尘合计着义庄后面是块空地,就将院子拓宽了点,给阿菁盖了间小屋,两人想法心照不宣。小屋胖点缀了山石,从主屋到小路一路由鹅软石铺成,薛洋总觉得缺了什么,又找了工匠在旁开了一隙,潺潺流水汇成了一派清泉,架上蔷薇,来年定是好风景。


  厅堂的桌子板凳换成了雕花金丝楠木,两把太师椅坐落在大堂的左右两侧,薛洋欺负着晓星尘看不见,堂正中挂着正是他找此地最有名的画室偷偷替晓星尘画的画像。


  厨房搁置的东西多了,有模有样的柜子一放,看着小巧却精致了不少,锅碗瓢盆都有了归属,柴米油盐酱醋茶摆放得井井有条,尤其是勾勒着青花样式的薄胚磁盘,是薛洋特地托人从景得镇带回来的,这是他做为现在人有的该死的仪式感。


  云罗绸帐、纱幔低垂,宣炉里充斥着檀木香气,墙上挂着几副书法,薛洋称之为用来装逼的,紫檀架上横摆着一把通体白色的剑,那边是霜华。说道薛洋最用心的自当是那张床头雕花的红木阔床,薛洋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床上两床棉被,是他和晓星尘的。床顶的罗帐连着屋梁,罗帐上绣着颠鸾倒凤的图案,风吹起纱帐,薛洋噙着坏笑给晓星尘念了一首诗:“纱帐轻飘兰麝,娥眉惯把箫吹,雪白玉体透房帏,禁不住魂飞魂荡。”


  晓星尘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就从脸红到了脖子,房间里就只剩下了薛洋肆意的笑声。


  转眼冬日来临,想着种的蔬果都不抗冻,薛洋就薄膜把菜都盖上。昨日睡前磨了道长好久今日答应了一块儿去裁缝铺做过冬的新衣裳,薛洋兴奋得不停是询问道长喜欢什么款式,晓星尘指着自己现在穿着的亵衣说最喜欢这件,是阿洋亲手做的。薛洋看着道长身上歪七扭八的针线痕迹,心想这傻道士真是容易满足。


  薛洋就只睡了半宿,就摇晃着晓星尘快些醒来,两人带着阿菁去了最大的一家成衣店,老板是个中年妇人,看着一白一黑两个俊俏男子带着一个小姑娘就知道是最近刚发家的晓家相公一家。


  他热心的介绍着各种款式的衣服,妇人看晓星尘好说话就拿着最贵的推,薛洋却怎么看都不满意,倒不是心疼钱,只是平庸的衣裳怎么配得上自己家这如花似玉的,不,是玉树临风的翘儿郎。


  妇人见状,忙引着三人来到雅间,雅间放着一件印有雪竹的道袍,一下子便吸引了薛洋。儒雅道袍上的水墨丹青渐变恰似青山雨暮沾杉袖,大袖上的雪花刺绣给人一种砌下梅落如雪乱,佛了一身还满的感觉。薛洋赶紧帮着晓星尘换上,果真是此人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呢。


  这道袍是店里的镇店之宝,要价的高得离谱,薛洋很是舍得,又给配了一件白狐狸的裘皮披风,这冬天道长定暖和得很。掂量了口袋中的银子,所剩的也不多了,够给小瞎子买一身普通的新袄子了。


  回家的路上晓星尘问薛洋自己买了身什么衣服,薛洋含含糊糊的说可贵着呢,大熊的皮袄子,你和阿菁加起来都没有我的贵。可装瞎的小姑娘分明看到拎着一挂肉的少年,回来时仍是那套打着补丁的旧衣裳。


  入了冬,天冷的很快,皑皑白雪下来的时候,三个人开心的在院子里扔雪球。薛洋冻得通红的手交晓星尘堆雪人,晓星尘学得倒是快,很快在薛洋堆好的旁边堆了一个更有精神的雪人。


  晓星尘解开自己的披风给薛洋披上,他说你的熊皮袄子是不是还未猎来,不妨先将就着穿下我这件吧。


  薛洋留着鼻涕被他逗笑了,臭道士,真暖心呐。


  这几天村子里闲话家常的时候听说最近邻村闹了怪事,一家接着一家的男人们失了魂,嘴里只说得出好美两字。晓星尘闻后便决定去一探究竟,他心中后了想法,这般情况定于魔脱不了干系。


  薛洋的身体恢复得不错,灵力也回得七七八八了,原主的身体有着强大的意识,即使是薛洋这样的小白,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他就缠着晓星尘要同去。


  “你一说话,我就想笑,我一笑,剑就不稳了。”晓星尘作势自己要独自去。


  “怎么会呢,道长,我绝不给你添乱阿。”薛洋抱着晓星尘的胳膊就开始撒娇。


  ……


  两人到达邻村时,看到的情况远比想象的要糟糕,村子里到处是不睁不开眼的瘴气,男人们像游魂一般的在路上行走,嘴里都是漂亮之类的话语。


  薛洋抓住一人,晓星尘就开始问灵,透过男人的潜意识,晓星尘和薛洋看到了一双眼睛,特别特别美丽的眼睛,它似乎有着夺人心魄的本事,叫人看了就移不开眼。


  薛洋的道行稍浅,幸得晓星尘相助脱险,不然他就困于那双眼睛造出的假象里了。


晓星尘和薛洋远道而来,村长立刻将两人请进了居所,村长是这此地为数不多还清醒的男人,他将这两月的怪异之事都与两人说了一遍,晓星尘立刻就知晓了是何物作怪。

  嗔魔,性情懒惰,好逸恶劳,修为平平无奇,却有着两双极其漂亮的眼睛,一双为复眼,传说中它的眼睛能观人心,摄人魂,如果能将它的眼睛为已用,不能修为能大大提高,还可霍乱时空,长生不老,千百年来无数能人修士为了得到它的眼睛想尽方法去猎杀它,可惜最后都没了踪影。

  薛洋突然就有了想法,若是能将嗔魔的眼睛给了晓星尘,那他就能重见光明了,也算是替原主赎了一罪。

  正想着,又有一人来到了村长家,来人一袭黑色道袍,薛洋大吃一惊,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三年后才会出现的宋岚。薛洋吓得冷汗顷刻就从背后落了下来,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无数疑问盘旋在心头,按书里的走向,他现在不应该还在四处找寻晓星尘吗,怎么才过了一年宋岚就出现了?晓星尘敏锐的察觉到薛洋的不自在,刚想询问,就见宋岚拔剑直接向着薛洋刺来,说时迟,那时快,晓星尘霜华立刻出鞘,拦住拂雪。

  见晓星尘紧紧的将薛洋护在身上对着自己拔剑相向,宋岚再也抑制不住的泪流满面。

  “敢问阁下与我家阿洋有何过节,一见面就这般下死手?”

  “星尘!”此时的宋道长并被未被原主割了舌头,他能清楚的告诉晓星尘所有的真相。

  “子琛?”晓星尘难以置信,他颤抖的握住拂雪的剑身,仔细谨慎的摸着,剑身上的纹路早已烙在晓星尘的心里,“真的是你,子琛,你怎么在此处,为何刚刚…”

  晓星尘还未说完又被宋岚打断了,“星尘,你可知你身后是人是谁?那是薛洋阿…”

  …

  刚刚死里逃生的薛洋摸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自己刚刚离死亡就差了0.01毫米,两把绝世仙剑向着自己就过来了,谢天谢地谢原主,凭着自己的求生意志,他能做出拔腿就跑的应急反应。 

  薛洋饿得不行,刨了半截土才刨出了一个红薯,干巴巴的嚼着红薯,薛洋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了,还以为还有二年时间,怎么这般快。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轻声细语的喊自己阿洋,贴心的搂着自己入睡,早晨醒来总有一颗不怎么好吃的糖果和那碗寡淡无味的米粥了。

  薛洋一摸脸,湿漉漉的,怎么就哭了。

  当务之急还是得取了嗔魔的眼睛,看原主也是半路出家的鬼修,要不是尸毒粉,实打实的连宋岚都打不过,怎么去打那怪物。

  思索不得解,薛洋便先赶回了义庄,以后估计也来不了了,他得把晓星尘和阿菁日后的生活的安排好,不然这个傻道士还没几天就能把家产给败光。

  他将卤水的配方、蔬果的养护都在空白的册子上一一记录清楚,店铺的地契、一些银两以及值钱的物件都锁在了七巧玲珑箱内,之后他才找到阿菁将这些东西交到她手里,叮嘱她务必收好。前阵子刚挖的清泉,还未投入鱼苗,养鱼的说得等十日,薛洋已将定金支付,剩下的要阿菁对着契数好每条鱼苗再给钱。阿菁疑惑得点头,这坏家伙今日是怎么了,说的话奇奇怪怪的。

  “阿菁,这儿有封信,等道长回来后你交予他。”

  交代好所有,薛洋看了一眼院中还小小一株苗的桃树,离开了。原主来时一身破衣一柄降灾,走时也这般吧,只可惜晓星尘给的糖都吃完了,他没能多要几颗带着。

  薛洋这几日从失魂者的家眷口中得知,她们的男人失魂前都去了青石潭,青石潭是村中密林里的一处深潭,水潭两边竹林环合、青翠蔓绿,靠近就可以闻到异常香气且能感到凄凉寒骨。

  薛洋一直从黎明等到了夜幕降临,其间看着树上桃子新鲜,采摘了些许,一咬就爆汁香甜,赶紧又多摘了两个,藏在衣兜里,想给晓星尘尝尝,却又立马拉答下了脑袋,晓星尘哪里还会理他,嫌他恶心都来不及呢。

  夜色越来越浓重,薛洋也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黑暗中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活了这么多年,一直是无神论者的薛洋终于要被迫要单独直面妖魔鬼怪了,虽说先前有陪晓星尘夜猎,但那几乎都是晓星尘三两下就把那玩意解决了,自己有时候连啥样子都没看到,霜华就已经入鞘了。此时此刻各种恐怖的幻想全部都挤在了薛洋的脑海中。

  “小哥哥,看什么呢?”魅惑的声音,像极了青楼女子,这嗔魔声音倒是挺好听。

  薛洋刚准备回头,忽然他眼前一亮,一双极美的眼睛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小哥哥,我的眼睛美丽吗?”

  “美个屁,还没有晓星尘的眼睛一半美。”那双现在正在宋岚眼眶里的漂亮眸子,干净清透,闪着熠熠的光,它才是薛洋见过世界上最美丽的眼睛。

  嗔魔显然没料到薛洋这样说,一下子就现了原形,他的原型居然就是一个拥有四只眼睛的普通男子。

  身材平庸,相貌普通,多了两只眼睛还怪奇怪的,薛洋松了口气,比自己想象中血盆大口留着哈喇子的怪物是强多了。

  薛洋吊儿郎当的和嗔魔闲聊着,把这怪物的胃口钓得十足,殊不知,薛洋的右手正握着一把匕首,深深的插在他的大腿中。

  “你看你挺俊一男子,多长了双眼睛,我呢有个朋友少了双眼睛,我就想要你一双眼睛,这下你正常了他也正常了,何不两全其美?”

  嗔魔看多了为自己一己私利来夺它眼睛的人,第一次见到为他人求眼的,故生了逗他之心。

  “给你也可,我需要你一样东西。”

  “要什么,小爷有的你尽管拿去。”

  “我要你的二魂六魄,其他人我只要了他们一魂三魄,他们便已疯癫,而你嘛…”

  人的精神就称之为魂魄,魂有三,魄有七,三魂分别为灵魂、觉魂、生魂,七魄分为喜、怒、哀、惧、爱、恶、欲。三魂在于精神中,七魄在于物质,所以如果一个人只剩下一魂一魄那便是死亡,连投胎的几率也是极其渺茫,或许永生永世困于此。

  嗔魔见唬住了薛洋,好胜心使他洋洋自得,却见薛洋只是略加思索了片刻,便点头答应,他扔掉降灾,席地而坐,望向嗔魔,告诉他希望嗔魔信守承诺,他的朋友叫晓星尘,师承抱山散人,心怀救世之志,一尾拂尘,一把长剑,行侠仗义、匡扶济世。

  薛洋放弃了嗔魔对他使用的摄魂之能,眼神逐渐变得空洞。

  正在这时,林间一阵骚动。

  “阿洋,不要!”霜华一剑飞向嗔魔。


  

  晓星尘踩着星光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身边还有宋岚,嗔魔有些兴奋,人多才好玩嘛,薛洋呆呆的看着眼前白衣胜雪的男子,看着他一把将自己拉到身边,晓星尘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他不知道应该把眼前的人当作是义城的小友还是十恶不赦的夔州恶霸。

  “你什么意思?”薛洋和晓星尘两人异口同声的质问对方。

  “在这里呆一天就是为了取它一双眼睛给我吗?所以你认为你这是在补偿我或是觉得你这样做了就可以把你之前所造成的伤害一笔勾销?”

  “所以你一直都在,看着我像傻子一样?”腿上被匕首割伤的伤口还在疼,薛洋用手一摸还热乎的在滴血。

  两人答非所问,薛洋心中百般不是滋味,评什么原主做的错事要他来承担,他委屈极了,同时又无可奈何,他现在可不就是原主吗?

  “我薛洋要做什么便做什么,管你屁事。”面上挺勇的,实则心里虚得很,薛洋甚至想过如果把灵魂给了嗔魔自己是不是可以回到现实中去逃避接下来两人对立的局面。

  “薛洋…你…”

  “我怎么,明月清风的晓道长怎么不继续说了?”

  “你太恶心了,就算你给了我眼睛,我不会要的。”

     算上正轨了,书里晓星尘对着薛洋也说了这番话。

  嗔魔笑嘻嘻的看着两人夹枪带棒的你一眼我一语的,觉得好玩得很,他闻着味就察觉到两位道士灵力深厚,灵魂味道甚是香甜,如果能取到他们的魂魄可是件好事,嗔魔龇牙一咧,无尽的黑暗笼罩在了天地间,月亮星星都不见了,他们头顶似乎有一块幕布将他们紧紧困住,嗔魔也不知了去向。

  “星辰!”

  “道长!”

  宋岚和薛洋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去护住晓星尘,似乎就忘了,晓星尘已经习惯在了黑暗中。

  晓星尘的听觉嗅觉都异常灵敏,寻常的呼吸声都能在他耳中放大百倍。尤其是霜华,嗡嗡鸣响,它准确的判断出祟物的位置。浮光掠影间,霜华已经带着晓星尘揪出了隐匿在黑幕中的嗔魔。

  晓星尘腾空而起,挥出一片剑花,仅仅一瞬霜华沾血回到了晓星尘手中。

  受了伤的嗔魔怒了,他大吼一声,从天边席卷而来是流云,瞬间化作一双双狰狞恐怖的眼睛,对着三人展开了攻击。气温一下子下降到了冰点,三人一人一剑与妖化的幻影做着抵抗,每斩杀一双眼睛,就会发出一声凄厉求饶声,这求饶声都是普通人的声音,他们喊着道长饶命啊。

  这便是嗔魔的过人之处,他能无限放大人心里最恐惧的事情。

  晓星尘与宋岚产刹那间就分了神,难道他们杀了无辜之人吗?就在两人分身之际,一双眼睛抓住了机会,将宋岚的魂魄交织纠缠在了一起。

  “子琛。”晓星尘顿感异样,身边的宋岚此刻一动不动的,还未多时便到底不起了。

   冷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晓星尘恍然,知道自己着了道,如此来说他没了眼睛倒是幸事,嗔魔无法将其控制,可心里又一想,薛洋可怎么办?不可否认,薛洋在他心中已经有了很重的份量,失去薛洋他必定会难过,但是大义面前,晓星尘总归要给白雪观和宋岚一个交代。

  此时是薛洋见到宋岚昏死过去,突然就收起了降灾,他冷冷的对着四周说道:“老子和你做个交易,我也不要这一魂一魄了,换刚被摄魂的这个人和你一双复眼如何,我薛洋的灵魂甘做你的奴隶,永生永世不超生。”

  “薛洋!”

  “哈哈哈”嗔魔大笑出声,“小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的魂魄吗?你的魂魄里可不止你一个人格存在,一恶一善,一武一文,我想你自己很清楚,你确定要与我交换?”

  “不换!”晓星尘没空深入理解嗔魔刚刚的话,急忙制止薛洋,他将薛洋护在身后,五指紧扣住薛洋的手,手掌心传来的温度烫得薛洋一哆嗦。

  薛洋故作绝交,甩开晓星尘的手,也甩落了霜华。

  “臭道士,我不想陪你玩了,你那些过家家酒的游戏找你的傲雪凌霜和你玩吧。”

  “你…”

  “别你啊我阿的,你不会真以为我喜欢你吧?逗你玩呢,看着一个这么厌恶我薛洋的人慢慢对他自己厌恶的人产生感情,哈哈哈哈,太好玩了。”

  “你别说了!”晓星尘害怕的捂住耳朵,他不信从他的小友口中能说出这样的话。

  “怎么了,这就受不了啊?白雪观的仇还想报吗?”薛洋步步紧逼,他的嘴仿佛不受大脑控制,说着与书里一模一样的话语。

  “真是笑死我了,你连你自己都救不了,你看看你这瞎子的模样,还救世?”

  “你饶了我吧!”白布渗出了血泪,晓星尘崩溃得只能蜷缩在一旁。

  “晓星尘你一事无成、一败涂地,你咎由自取,你找的!”

  “你别说了,你别说了!”晓星尘颤颤巍巍的摸向一旁的霜华,双眼泣血,心善眼盲的人终于像下定决心了一般将霜华刺入了薛洋的胸膛。

  道长,兰陵初见,道长仙风道骨便在留在我的脑中。

  这是原主想对晓星尘说的话吧,霜华没入胸口的闷痛,薛洋脑海中一幕幕的回忆像滚雪球一般一点点的开始了累计,流落街头,被人欺负与狗抢饭吃,偶尔遇到好心人施舍点铜板便兴高采烈的买了颗小小的饴糖,这都是书中不曾提起过的。七岁时马车压烂了手指,断了他的善,从此他以魏无羡为标榜,学习鬼道,自制尸毒粉,训练走尸,炼制阴虎符,直到兰陵初遇,道长笑着说他无赖可爱。十七岁时屠杀常家满门,道长追他十三省,期间两人的相处尽管磕碰但道长的细心温柔还是悄悄在融化他,可是他心盲,屠了白雪观,挖了宋岚双眼,彻底断了与晓星尘的缘分,之后的种种更是将他们推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哪怕义庄交颈缠绵,互诉衷肠,也只是过眼云烟。

  两具薛洋的灵魂霎时间融为一体,所有的记忆全回到了本体里,直到此时,薛洋已分不清,他究竟是谁?

  只听见咚咚两声,桃子落到了地上。然后便见那绑着马尾的红绳一分为二,没有束缚的长发便散了开来。

  伴随着嗔魔的讥笑声,薛洋对着晓星尘慢慢的开了口。

  “道长,桃子好甜,记得吃。”

  说完便沉沉的闭上了眼,双手双脚轻飘飘的,过了许久,眼前照进来了一束强光,薛洋发现自己已经临空,低头看去,只见白衫临风卓然而立。

    晓星尘踩着星光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身边还有宋岚,嗔魔有些兴奋,人多才好玩嘛,薛洋呆呆的看着眼前白衣胜雪的男子,看着他一把将自己拉到身边,晓星尘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他不知道应该把眼前的人当作是义城的小友还是十恶不赦的夔州恶霸。

  “你什么意思?”薛洋和晓星尘两人异口同声的质问对方。

  “在这里呆一天就是为了取它一双眼睛给我吗?所以你认为你这是在补偿我或是觉得你这样做了就可以把你之前所造成的伤害一笔勾销?”

  “所以你一直都在,看着我像傻子一样?”腿上被匕首割伤的伤口还在疼,薛洋用手一摸还热乎的在滴血。

  两人答非所问,薛洋心中百般不是滋味,评什么原主做的错事要他来承担,他委屈极了,同时又无可奈何,他现在可不就是原主吗?

  “我薛洋要做什么便做什么,管你屁事。”面上挺勇的,实则心里虚得很,薛洋甚至想过如果把灵魂给了嗔魔自己是不是可以回到现实中去逃避接下来两人对立的局面。

  “薛洋…你…”

  “我怎么,明月清风的晓道长怎么不继续说了?”

  “你太恶心了,就算你给了我眼睛,我不会要的。”

     算上正轨了,书里晓星尘对着薛洋也说了这番话。

  嗔魔笑嘻嘻的看着两人夹枪带棒的你一眼我一语的,觉得好玩得很,他闻着味就察觉到两位道士灵力深厚,灵魂味道甚是香甜,如果能取到他们的魂魄可是件好事,嗔魔龇牙一咧,无尽的黑暗笼罩在了天地间,月亮星星都不见了,他们头顶似乎有一块幕布将他们紧紧困住,嗔魔也不知了去向。

  “星辰!”

  “道长!”

  宋岚和薛洋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去护住晓星尘,似乎就忘了,晓星尘已经习惯在了黑暗中。

  晓星尘的听觉嗅觉都异常灵敏,寻常的呼吸声都能在他耳中放大百倍。尤其是霜华,嗡嗡鸣响,它准确的判断出祟物的位置。浮光掠影间,霜华已经带着晓星尘揪出了隐匿在黑幕中的嗔魔。

  晓星尘腾空而起,挥出一片剑花,仅仅一瞬霜华沾血回到了晓星尘手中。

  受了伤的嗔魔怒了,他大吼一声,从天边席卷而来是流云,瞬间化作一双双狰狞恐怖的眼睛,对着三人展开了攻击。气温一下子下降到了冰点,三人一人一剑与妖化的幻影做着抵抗,每斩杀一双眼睛,就会发出一声凄厉求饶声,这求饶声都是普通人的声音,他们喊着道长饶命啊。

  这便是嗔魔的过人之处,他能无限放大人心里最恐惧的事情。

  晓星尘与宋岚产刹那间就分了神,难道他们杀了无辜之人吗?就在两人分身之际,一双眼睛抓住了机会,将宋岚的魂魄交织纠缠在了一起。

  “子琛。”晓星尘顿感异样,身边的宋岚此刻一动不动的,还未多时便到底不起了。

   冷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晓星尘恍然,知道自己着了道,如此来说他没了眼睛倒是幸事,嗔魔无法将其控制,可心里又一想,薛洋可怎么办?不可否认,薛洋在他心中已经有了很重的份量,失去薛洋他必定会难过,但是大义面前,晓星尘总归要给白雪观和宋岚一个交代。

  此时是薛洋见到宋岚昏死过去,突然就收起了降灾,他冷冷的对着四周说道:“老子和你做个交易,我也不要这一魂一魄了,换刚被摄魂的这个人和你一双复眼如何,我薛洋的灵魂甘做你的奴隶,永生永世不超生。”

  “薛洋!”

  “哈哈哈”嗔魔大笑出声,“小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的魂魄吗?你的魂魄里可不止你一个人格存在,一恶一善,一武一文,我想你自己很清楚,你确定要与我交换?”

  “不换!”晓星尘没空深入理解嗔魔刚刚的话,急忙制止薛洋,他将薛洋护在身后,五指紧扣住薛洋的手,手掌心传来的温度烫得薛洋一哆嗦。

  薛洋故作绝交,甩开晓星尘的手,也甩落了霜华。

  “臭道士,我不想陪你玩了,你那些过家家酒的游戏找你的傲雪凌霜和你玩吧。”

  “你…”

  “别你啊我阿的,你不会真以为我喜欢你吧?逗你玩呢,看着一个这么厌恶我薛洋的人慢慢对他自己厌恶的人产生感情,哈哈哈哈,太好玩了。”

  “你别说了!”晓星尘害怕的捂住耳朵,他不信从他的小友口中能说出这样的话。

  “怎么了,这就受不了啊?白雪观的仇还想报吗?”薛洋步步紧逼,他的嘴仿佛不受大脑控制,说着与书里一模一样的话语。

  “真是笑死我了,你连你自己都救不了,你看看你这瞎子的模样,还救世?”

  “你饶了我吧!”白布渗出了血泪,晓星尘崩溃得只能蜷缩在一旁。

  “晓星尘你一事无成、一败涂地,你咎由自取,你找的!”

  “你别说了,你别说了!”晓星尘颤颤巍巍的摸向一旁的霜华,双眼泣血,心善眼盲的人终于像下定决心了一般将霜华刺入了薛洋的胸膛。

  道长,兰陵初见,道长仙风道骨便在留在我的脑中。

  这是原主想对晓星尘说的话吧,霜华没入胸口的闷痛,薛洋脑海中一幕幕的回忆像滚雪球一般一点点的开始了累计,流落街头,被人欺负与狗抢饭吃,偶尔遇到好心人施舍点铜板便兴高采烈的买了颗小小的饴糖,这都是书中不曾提起过的。七岁时马车压烂了手指,断了他的善,从此他以魏无羡为标榜,学习鬼道,自制尸毒粉,训练走尸,炼制阴虎符,直到兰陵初遇,道长笑着说他无赖可爱。十七岁时屠杀常家满门,道长追他十三省,期间两人的相处尽管磕碰但道长的细心温柔还是悄悄在融化他,可是他心盲,屠了白雪观,挖了宋岚双眼,彻底断了与晓星尘的缘分,之后的种种更是将他们推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哪怕义庄交颈缠绵,互诉衷肠,也只是过眼云烟。

  两具薛洋的灵魂霎时间融为一体,所有的记忆全回到了本体里,直到此时,薛洋已分不清,他究竟是谁?

  只听见咚咚两声,桃子落到了地上。然后便见那绑着马尾的红绳一分为二,没有束缚的长发便散了开来。

  伴随着嗔魔的讥笑声,薛洋对着晓星尘慢慢的开了口。

  “道长,桃子好甜,记得吃。”

  说完便沉沉的闭上了眼,双手双脚轻飘飘的,过了许久,眼前照进来了一束强光,薛洋发现自己已经临空,低头看去,只见白衫临风卓然而立。


薛洋掰着手指头算着,来这边已经有六天了,除了眼前这个只顾着吃的傻大个,就没有见过其他人或者鬼了。

  薛洋说的傻大个就是嗔魔,那人摄了自己的魂魄还以为要修炼,结果就是为了陪他聊天解闷顺带打扫卫生、洗衣做饭。薛洋挑了两口面,食不知味,也不知道他的道长现在怎么样了,自己死了会不会难过,还是和他的挚友双宿双栖,一想到宋岚,那黑面神肯定天天缠着道长,说不定趁他不在还会大献殷勤,毕竟两人有着多年深厚的情谊,道长又是个笑点低的人,三言两语的把道长骗了去可怎么办?薛洋越想越气,都快要把碗里的面条戳烂了。

  “唉唉唉,你干嘛,你不吃我吃。”傻大个赶忙护起了这碗炸酱面,端到了自己面前,喷香喷香地吃了起来,当祟千万年了,这可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面条了。

  嗔魔也算是信守承诺,将自己的一双复眼给了晓星尘,现在只有一双眼睛的嗔魔看着顺眼多了,薛洋想象着有了眼睛的晓星尘是不是和当年意气风发时那般,明明才六天未见,怎么像过了六个月似的。

  “既来之,则安之,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我这儿不好吗,保你魂魄永不灭。”

  “那你让我灭了行不行,我想转世投胎,从新做人。”这家伙不就是想要个保姆吗?

  门前刚栽下的小葱几天就长了一小茬,薛洋割走了那一茬,洗了洗就切成了细细的葱花,嗔魔闻着香就跑了过来,探头探脑的,一点也没有千百年邪祟的模样,看得薛洋还觉得他有些可爱。

  薛洋拿起早上嗔魔寻来的蛋,这蛋五颜六色奇奇怪怪的,薛洋对着阳光仔细得看了看。

  “这是妖鸡的蛋,你这样魂魄刚离体的时候吃它最补了,我可是被琢了好几下才偷到的。”说罢还献宝似的将手背递到薛洋面前。

  薛洋两眼一翻,“你确定你是活了上千年的?”

  “我活了千年也不靠武力阿,你魂魄离体后我被晓星尘差点刺成了筛子,让你给我做几天饭,一个劲的数落我。”

  “不想理你。”

  薛洋想逃避晓星尘这个话题,嗔魔多少还是明白的,毕竟他成祟前也做过一段时间的人,天道不公,他怨气不散才化成了祟。

  看着薛洋将蛋磕破,搅拌好,又往碗里加入了水淀粉,碗里加少许醋、盐和胡椒粉,用筷子搅拌均匀。

  “阿洋,你可真好看。”

  薛洋在拾柴火的手突然顿了,他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瞪得嗔魔挠心挠肝的痒。

  “不许这么叫我,叫我薛洋就行。”阿洋是只属于道长的。

  薛洋点了柴火把锅烧热,倒入适量的猪油,加热后,将蛋液倒入锅中,将两面煎成金黄色。姜末放入清香中,小葱倒入炒菜中,炒至变色,加入鸡蛋合着一抡,葱香四溢的小葱斩蛋就出锅了。

  “特地做给你吃的。”薛洋将盛好的盘子丢到嗔魔的手里。

  “平时叫你做点事念念叨叨的,做的好没你骂我的多,今天怎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爱吃不吃。”

  “吃吃吃。”嗔魔馋得口水直流,护宝似的将蛋护在身后,“说吧,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你帮我个忙,我想见一见道长。”

  “你现在灵体都不稳定,尸身万一已经被烧毁,你出去就是魂飞破散。”

  “那你么有办法?”

  “自然有,你且多呆几日,养好魂魄便可以。”

  ……

  薛洋再次见到晓星尘已经又过了半月之久,这半月他倒是听话,除了替嗔魔做饭,其他时间一律都在养魂。

  冷冷清清的义庄门口,坐着一位身着白衫的道人,他已弃了蒙眼白纱,露出一双皎洁的赤瞳眸子,又妖又仙,美得不可方物。

  魂魄落不了地,轻飘飘的离着地面前行,院子里的和他走之前没什么差别,阿菁正在给小桃树浇水,新抽的嫩芽迎风摆着。后院的鱼苗也入了塘,等明年,晓星尘就可以给阿菁做鱼吃了。他和晓星尘的卧室里被换上了一床大红被子,大红被子被高高耸起,像藏了一个人似的。

  绕着义庄转了一圈,没看到假想情敌宋岚,薛洋还是松了一口气,不过也没看到自己的尸身,不知道是被他们烧了还是埋了还是大卸八块了。

  薛洋最后还是坐到了晓星尘的身边。

  这个漂亮男人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憔悴了也瘦了,薛洋伸出手摸上晓星尘的侧脸,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般,深怕弄伤了他,可他心里也明白,哪怕此时自己揍他打他一顿,晓星尘也感觉不到了。

  “道长,道长。”阿菁急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道长,坏东西的剑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在颤动。”

  晓星尘听闻一下子回了魂,拔腿就往屋里赶,原先放置霜华的紫檀架上又多了一把降灾,降灾似乎是感受到了薛洋的存在,嗡嗡响个不停,急切的想回到主人身边。

  晓星尘温柔的将降灾护在怀里,像是在安抚他。他明白一定是剑主人的缘故,他们的剑都有灵性,不会无缘无故发生这种事情。

  “薛洋,你是不是在这里,薛洋你是不是回来了?”

  “薛洋!”

  “你给我出来,有本事做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没有本事出来见我吗?”

  “薛洋…薛洋!”

  晓星尘的愈说愈激动,双眉拧成一块,悬在嗓子边上的心砰砰砰的直跳,他的情绪几近崩溃,大半月过去,他始终不信薛洋已经离开了,他随身携带的锁灵囊竟然空空如也,一片残魂都收集不到。

  “薛…薛…”晓星尘的嗓子像是被什么耿直了,呜咽了下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眼前竟是雾雨。

  “道长!”薛洋颤抖得双手从身后抱住晓星尘,湿润的眼眶终于忍不住溢出了眼泪,“桃子甜吗?”

  因为薛洋的靠近,降灾的鸣声更加强烈,像要冲破剑鞘一般,薛洋知道他是时候离开了。

  随着薛洋的一步步后退,降灾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阿洋,桃子很甜,下次再摘给道长吃。”

  晓星尘呢喃了一句,像是在回应薛洋的问题,不知道薛洋是否听到,可两人都心知肚明,哪怕他们是站在正邪的对立面,彼此都已放不了这份感情了。

  薛洋走后,宋岚拖着一副棺材也回了义庄。

  晓星尘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直到宋岚将他扶起,拥入怀中好一会儿他才缓了过来。

  两人的姿势有些尴尬,晓星尘急忙推开宋岚,歉意得点了点头。

  他小心翼翼的扯开大红被子,高耸的被子下露出了薛洋尸身,大半月过去了,尸身竟毫发无损,连气色看上去也只是像睡着了一样。

  “你的灵力不能这么耗着,迟早会把自己耗光的,这棺材是百年乌金木打造,集天地之精气,能保尸身不坏,你放心将他放在棺中即可。”宋岚宽慰着挚友,以他的性格薛洋就是死后也会将其碎尸万段,可晓星尘为了他挖眼杀薛洋,唯一的要求只想留一具薛洋的尸身在旁,宋岚只得答应。

  想起重遇那一刻,晓星尘尴尬的向宋岚道歉,宋岚也将压抑在心里多年的话亲口告诉了他。

  “错不在你。”

  这四个字仿佛解开了彼此的心结。

  看着晓星尘病歪歪的身体,像随时都能病倒似的,宋岚想帮他将薛洋移到棺材里,刚伸手才碰到薛洋的衣袖,晓星尘就激动的将他推开了。

  “不准碰他!”

  晓星尘这才将薛洋的尸身从床上抱进棺材里,而那副棺材依然摆在低垂的纱幔之下。


  春光澹宕,香气氤氲,嗔魔的幻境住处确实是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好地方,薛洋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喜欢在潭中歇息,望着一倾而下的瀑布,水珠四溅、烟雾渺渺,甚是美观,心情也好了些许。

  嗔魔最近跟着薛洋一起学了点栽种的技术活,幻境里生产速度快速,几天便小有成果,嗔魔还不满足,偷师之心溢于言表,一口一个喊着洋洋小师傅,立马就会收到薛洋的拳脚伺候。

  尤其是一嘴馋,满屋子的找薛洋,这不又在这儿找到了红绳马尾的少年郎,一片雾气燕腾中撑手躺在珠飞玉散的潭边。

  “洋洋小师傅!”嗔魔蹦蹦跳跳的跑到边上,殷勤的递上一颗饴糖。

  薛洋圆目微睁,颇不耐烦,俏皮的小虎牙就露了出来。

  “我和你做个交易,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一切,我再教你点好东西。”

  嗔魔明白薛洋想知道什么,其实这样不说他也准备将真相告知。

  他告诉了薛洋,他出生时便有两双眼睛,能知人心晓人情,直到死去后,他更发现运功时能撕开时间结界穿梭未来过去,他在上一世便与薛洋和晓星尘都有交集,薛洋巧言善语夺走了金丹。利用金丹复活了晓星尘,可惜晓星尘最后也没能和薛洋在一起,薛洋还死在晓星尘剑下,只是嗔魔也没预料到的是,在薛洋死的多年以后,晓星尘会找上自己,以金丹做交换,他放弃嗔魔的金丹,换能重遇薛洋。

  时空的结界一经撕开就不可逆转,晓星尘进入时空后魂魄穿回到了义城遇到薛洋那年,而薛洋被召回的魂魄已经是转了几世以后的他了。

  “所以义城的薛洋就是我的前前前前前世?”

  嗔魔郑重点头。

  “那上一世的晓星尘呢?”

  “在进入时空结界的时候身体就死亡了,能进去的只有灵魂。”

  那为什么晓星尘会没有了记忆,而自己还能想起前几世的记忆,又如嗔魔所说,如果自己魂魄被召回来了,那现实世界里的自己是不是也已经死亡了?

  有太多疑问想知道,他不顾嗔魔的反对,再一次去了义庄。

  义庄里晓星尘在菜地里浇水施肥,万物复苏的季节,种下的蔬果都发了芽。

  难得白衣道人没有穿白袍,而是那件雪竹道袍。道人未束冠,简单随意得松松绑了条红绳,墨发三千,如泻在肩头,无风自舞。

  “道长,婚服到了,那人…你是自己换还是?”阿菁手捧着红色的吉服出现在了晓星尘的身边,她知晓星尘最近情绪波动大,尤其是提到那人时,阿菁心生恐惧,不敢多言。

  “给我,自然我替他换。”

  薛洋好奇得两人的对话,怎得晓星尘这是要成亲?和谁成亲,哪个小狐狸精?

  薛洋跟着晓星尘进了堂内,堂内已经装点了一番,大红灯笼挂两边,中间摆着天地桌,门前放着马鞍和火盆。

  这本应喜庆的婚礼却看着有些紧张严肃,连阿菁也不活泼了,宋岚和阿菁站在一旁不苟言笑的。

  晓星尘拿着吉服路过大堂直接入了卧房,当他温柔的轻扶起棺材里的人时,薛洋的眼泪无法自抑得涌了出来,这个棺材里的人不是自己还能是谁呢?

  晓星尘对他视如珍宝,将繁琐的婚服一件件的穿在尸体的身上,缁衪纁裳,并不好穿,晓星尘耐心的将玄扣一个个扣得平整。

  尸体这么久了依旧完好,薛洋明白一定是晓星尘用了什么方法,晓星尘不懂鬼道,但明白要护尸身定难。

  “阿洋,两世了,我们都错过了彼此,这一世,不管世俗,我晓星尘定要与你结为道侣,常家的债白雪观的债,我余生替你还。”

  “上一世你问我为何渡人渡鬼不渡你,这一世我替阿洋渡人渡鬼也渡自己。”晓星尘紧握着尸体失去温度冰冷的手,在耳畔诉说着过往种种。

  “我相信我的阿洋终有一日会回到我的身边,等我找到嗔魔要回你的魂魄,我们便再也不分开了。”

  “道长…”薛洋有口能言却无人听到,似乎只有降灾能听到他的话,嗡嗡回应着薛洋的痛楚,流出眼眶的眼泪划过脸颊,落到嘴边,薛洋一尝竟然是甜的。

  换好薛洋的吉服后,晓星尘也换上了款式一模一样的吉服,两人均为新郎款式,唯独薛洋头上多了一顶红盖头。

  “过了今日,阿洋便是我的妻,护你爱你教导你规劝你。”

  一切就绪后,晓星尘又去了厨房,既然是大婚,就该有大婚的模样,他和薛洋的婚礼一样也不能少。

  猪是最重要的食材之一,晓星尘将猪的蹄子切掉,一砍两半,这种半片猪就叫做“胖”,把砍好的左右“胖”扔进大鼎里煮,白水煮猪肉不是重点,重点是一定要有猪肺和脊骨,这才是真正给新人吃的部分。

  “肺乃气之主,吃了它,阿洋婚后便不可以与道长赌气了。”

  这是西周流传至今的传统婚礼习俗,现代薛洋是不太明白这些,现在有了这个世界薛洋的记忆就明白道长为啥要白煮二师兄了。

  第二道硬菜是煮鱼,是一条鲫鱼,鲫鱼又称“鲋”,象征依附对方。 第三道是兔子,是晒制的一整只腊兔,晓星尘一刀砍掉它的屁股,直接摆盘蒸熟即可。

        除去三样重头戏,还有腌咸菜一盘,名字叫“葵菹”;肉酱一份,名字叫“嬴醢”;肉汤一份不放盐,名字叫“羹湇”;醋拌酱一份当调味汁,名字叫“醯”,主食为一罐稀粥。

        大婚之日定少不了酒。不过这酒不能倒在杯子碗里,晓星尘找一个葫芦锯成两半,把酒倒在两个葫芦瓢里,这便是他与薛洋的“合卺”了。

         酒菜齐备,阿菁有些艰难的搀扶着薛洋的尸体到了堂中,宋岚抱着剑背过身去站在门口,他确实不能理解晓星尘的行为,薛洋给他们带来的伤害他即使究其一生也无法原谅,他又不忍看着挚友整日疯魔,只能装作看不见。

  “一拜天地。”阿菁扯着嗓子喊。

  “再拜高堂。”晓星尘想他们均无父无母,唯一的师傅抱山散人怕也是不会愿意再见自己了,他揽过薛洋的尸身,朝着那处方向给师傅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夫妻交拜!”晓星尘与薛洋面对面互相作揖。

  礼成,薛洋便被阿菁送回了屋内。

  晓星尘招呼着宋岚和阿菁落座,他将咸菜和肉酱拿起来,往外面倒一点汤,这是“荐祭”,接下来他拿起一片猪肺,高高举起,这是“举祭”,最后又拿起一块猪肝,到盐里蘸一下再抖掉,叫“振祭”。这些仪式晓星尘一样没落下,可能在他人眼里自己与死人成亲像个笑话。可自打某一天睡醒突然忆起前世的种种,他今日所做的一切只是在复制上一世的薛洋所做的一切而已,那是他的道侣独守义城八年时戴着红盖头将自己嫁给了他。

  三人各饮了一壶酒后,晓星尘才缓缓开口。

  “今日过后,阿菁你便随宋道长去吧,晓星尘一生做事光明磊落,唯独薛洋成了我命中的劫,既然如此,我心甘情愿替他背负所有的债,晓星尘自知辜负宋道长的厚爱,等我找回他的魂魄后,定携道侣改过自新,弥补过错。”

  “星…星尘,何必。”

  “道长,道长我不走…”

  晓星尘无视两人的眼神,决绝得走入卧房中。

  可他刚进入卧房,就察觉他的道侣和那把降灾不见了。

  晓星尘异常冷静,他嗤嗤一笑,你终是来了!

  

  

 

  

  …



  “小师傅,你开开门,我今天特地去街上买了你喜欢的糖糕。”


  嗔魔托着腮,薛洋已经三天没理他了,究其原因就是因为自己私自带回了薛洋的身体,用薛洋自己的话说,你打扰了我和道长的洞房花烛夜。


  嗔魔心里酸,但是嗔魔不说,小表情委屈巴拉的,怎么两世都得折在这人手里,果然太好看的男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当时自己肯和薛洋交换一双眼睛,也只是想续上一世的一段单相思罢了,可就算将薛洋困在自己身边,那人的心也根本留不住,所以他才这般做的。


  嘎吱一声,门终于打开了,薛洋生了三天的闷气,总算给他想通了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早日恢复,早日见到道长。


  糖糕小巧精致,被捏成了各种形状,嗔魔为讨薛洋开心,特地叫糖糕师傅捏了一个白衣道人的模样,粘米粉上撒了一层桂花,色香味俱全。


  薛洋吃得香,一口一个,唯独留着那道人模样的糖糕舍不得吃。


    因为薛洋的魂魄离开身体太久又是被强行带离的,一时间很难回到本体,需要剔除薛洋心中的杂念,用他的心头血召回魂魄回体,而每次取血招魂,薛洋都会受到万箭穿心般的痛苦。


  幻境一年,尘世已过八栽,这期间晓星尘负霜华行天下。当年的清风明月又重现世间,宰妖魔除邪祟,世人皆知。


  即便如此,晓星尘依然没有薛洋或者嗔魔的任何消息,每当他向人打听薛洋时,总有多管闲事之人拍手称快说是那抱山散人之徒晓星尘替天行道杀了那恶人,直到霜华一颤,那些好事之人才悠悠闭了嘴。


  阿菁和宋岚的书信一封又一封没有间断过,两人并未离开义城,而是在义城郊区重建了白雪观,阿菁则雇了两个能干肯吃苦的小妇人一同看管着薛洋和晓星尘留下来的卤味铺子,铺子生意一如既往的好,只是好多前来光顾的小娘子都时不时问一嘴那两个俊俏的白衣道人和虎牙少年去了哪里。


  白雪观的重建吸引了不少崇尚修仙修道之人,其中不乏名门子弟,居然就带动了整个义城的生产与流通,据宋岚来信说义城今年可是赋税大户。


  何为济世,这便是济世了,人人丰衣足食,不再有饿殍,不再有像薛洋那般从小身世凄楚从而走上歪路的人。


  去年宋岚又来信,白雪观名声在外,比自己师傅在世时还风光,自己也遇到了此生所爱,那人便是阿菁,已择了好日,准备成亲,希望晓星尘能前去,阿菁亦想他。


  晓星尘回信,祝两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只因近日有人称宛城有吸人魂魄的邪祟出现,自己要过去看看,或许能遇到故人。


  只是一年已过,那邪祟已被晓星尘消除,却仍未寻到嗔魔的消息。


  近日阿菁又让人带了书信,元宵佳节将至,家中添了小男丁,八年未见道长,十分挂念。


  收到来信时晓星尘正在一间糖铺买饴糖,他已经习惯了随身带着一袋糖,就怕哪天寻到了那个爱吃糖的道侣,若是身上没糖了,他定闹脾气。


  买了糖,晓星尘又去了金铺给刚出生的小侄子买了只金手镯,手镯上挂着一把小锁,寓意避凶趋吉、无灾无妄。


  是时候该回义城看看了,看看他与薛洋的小家,看看宋岚与阿菁了。


  晓星尘御剑也用了一日才回到义城,正如宋岚信中所述,义城繁华了不少,茶坊酒肆公廊作坊,粼粼而来的车马、川里不息的行人,上一世这儿曾化为废墟,还好这一世能看到一张张淡泊惬意的笑容。


  卤味铺子已搬到了最热闹的东西大街上了,店面也扩张了不少,晓星尘远远看着,有几个身穿白雪观道袍的弟子也在帮忙,尤其是那副刻着晓薛卤味店的招牌尤其显眼。


  阿菁抱着刚满月的婴儿在店铺门口左右徘徊,像是焦急的在等人,不多时,宋岚就拿着件孩子的衣裳匆匆赶来。


  还未等小两口说上句话,晓星尘踱步上前,微微颔首,“子琛、阿菁!”


  “星尘!”宋岚大惊。


  “道长,道长道长…”阿菁连孩子都塞给了宋岚,眼里噙满了泪水,“道长,我…”,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


  满月是大事,自然不能含糊,尤其现在几个都是不缺钱的主,尤其是阿菁,见到晓星尘当晚,就将卤味铺子的分成交给了晓星尘,满满一小箱子的银票。


  晓星尘起先是不肯收的,拗不过的阿菁的软磨硬泡,非说卤味铺子之所以现在能这么红火,多亏了薛洋走时给的那张秘方,就算道长不为自己,也得为薛洋将这银票收好了。


  午饭在卤味铺子的后院吃的,阿菁自从和宋岚在一起后,一手好厨艺,难怪晓星尘看着挚友只觉得他是胖了一些。


  饭后,晓星尘想帮着一块儿收拾碗筷,又被阿菁阻止,这孩子,果真是大变样,贤惠了。


  晓星尘说去街上逛逛,然后晚上回义庄休息。


  “也不知道义庄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我和阿菁都帮你顾着呢,前两天阿菁还去打扫了,就怕你突然回来了。”


  一路上两人的话并不多,只是偶尔说起那刚出生的孩子时,宋岚就会多说几句。


  这两日快元宵节了,街上多了好几家米酒汤圆铺子,小贩门一边吆喝一边出来揽客,热闹极了。


  晓星尘想着薛洋要是在,这几天最开心的人一定是他,那人的音容相貌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在他脑海里仍然如兰陵初见时那般清晰。


  “妈的,你这汤圆一点也不甜。”其中一个摊子里突然传来了一个男子微怒的声音。


  小贩急忙拿了糖罐子上前,想要给那人添一勺糖。


  男子却翘起二郎腿,拒绝了小贩,“你这汤圆怎么加都不甜。”


  他的话显然有些无理取闹,路人都纷纷围了上来。


  晓星尘听着熟悉的语气,像极了他日思夜想之人,他回望了一眼,可惜那人相貌平平,并不是他的薛洋。


  正当他转身愈走的时候,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年突然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他身负黑色长剑,剑身上下两头尖,晓星尘感觉自己心跳都停止了,双腿如灌了铅似的挪不动步子。


  他呆愣的看着少年拎着刚刚胡闹男子的耳朵,斥责道:“你这厮跟着老子这么久了,皮毛都学不到吗?”


  说罢,他一手握住桌沿,毫不费力的掀了桌。


  “老板,你这汤圆不甜啊!”又侧目对男子说道,“傻大个,看到没,掀摊要有气势,废啥话,能动手绝不多哔哔。”


  “知道了,知道了,小师傅。”男子一改刚才嚣张的气焰,对着少年极为温顺。


  看热闹的人瞧着少年身上的黑剑就觉得这人不好惹,竟也没有人上前为摊主说两句,正当少年洋洋得意准备走人的时候,抬眼就看到了离自己几米处,已走入人群的晓星尘。


  这一刻仿佛变成了黑白定格的默语片,连时间都禁止了。薛洋的眉目依然如晓星尘脑海中的那般,甚至上翘的嘴唇都没有及时复原,圆圆的脸蛋一如既往的稚气可爱,明明都过了八年了,怎还这般童趣。


  “阿洋!”晓星尘唤了一句,这一句饱含了太多的思念。


  没人回应他,仅仅一刹那,那人便拉着男子跑了。


  “薛洋!”晓星尘朝着少年逃走的方向大喊了一声,他想追,可惜人实在太拥挤,就连御剑都施展不开。


  更令晓星尘恼怒的是薛洋身边那个相貌平平的男子,薛洋这人没什么朋友,从来都是独来独往,能与他这般亲近的人定是交情匪浅,正想着,心里愈发的吃味。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三省都捉了你,八年都寻了你,也不急着这一时,既然你出现了,薛洋,咱们来日方长。


  宋岚买了个拨浪鼓回头发觉晓星尘不见了,找到晓星尘的时候,他正在拿钱给刚才被砸摊的小贩。


  “星尘,这?”


  晓星尘嘴角露出一抹不可察觉的微笑,迅速消失在脸上。“无事,走吧,回义庄。”


  而等晓星尘到了义庄后,他却傻眼了,义庄被大肆修整了,宋岚说前些日子来了一群泥瓦匠,说是有人给了银子,绘了图纸,阿菁以为是晓星尘的意思,便差了个白雪观的弟子来这儿监督着,修了三月才修成。


  灰瓦白墙和高大的门楼将义庄围了起来,墙壁上雕着甚是可爱的小人图案,有的耍剑、有的吃糖、有的似乎在吵架、有的又好像牵着手,门楼上挂着一块赤青色大扁,扁上写着“晓邸”两字。


  “这?”晓星尘心里乐了,这家伙还是这般爱玩闹的性子,看看这一墙的小人,真是不怕他人笑话。


  经过白玉砌成的抄手游廊时,可以看到那年薛洋栽种的果蔬已落得非常好看,尤其那棵桃树,粉色的桃花开满枝头,微风一拂,就带起了片片花瓣。


   薛洋一个脑袋二个大,他想过千万种和晓星尘重逢的场景,有喜悦的有激动的或是伤感的,唯独没想到又如兰陵初遇那般,自己这般形象出现在道长面前,情何以堪,慌乱之下只好出此下策,溜之大吉。

  也不知道道长会怎么想他,会不会以为他还如当年那般冥顽不灵,随后的几天薛洋会经常在街上溜达做做好事,比如扶老奶奶过马路,给小乞丐送馒头,努力塑造一个改邪归正热于助人的形象,可天不从他愿阿,始终没见到晓星尘。

  不过倒是打听到了阿菁这小瞎子居然嫁给了宋岚,还当上了母亲,虽然和他相公不对付,不过看在道长的面子上,这礼也是该送的。

  米酒、红蛋少不了,薛洋想着运用现代人的知识制作一个蛋糕送过去,这办法可行。

  薛洋捣鼓了下,拿了个大碗,在碗里打入四个鸡蛋清,加入白砂糖慢慢搅拌,搅拌完之后把碗放进去隔水加热蛋清和白糖,等白糖融化,接着就有人工打蛋器小跟班嗔魔手动打发蛋清,直到打成蛋清能站立起来,这算是自制奶油成功了,嗔魔兴奋得向薛洋展示着,得来一个大拇指肯定。

  薛洋这边已经蒸完了蛋糕模子拿了出来,没有烤箱,足足蒸制了半小时才完成,幸好,也还算可以。

  将奶油均匀涂抹在蛋糕上,制作了一个简易的裱花袋在蛋糕顶层数描几朵小花,成型了。

  薛洋满意的看着自己忙乎了大半天做出来的简易版蛋糕,甚是满意。

  周岁宴在义城最大的酒楼举行,凭着傲雪凌霜的名号,前来的宾客络绎不绝。

  薛洋提着蛋糕和嗔魔蹑手蹑脚的从后厨溜了进去,为啥呢,还不是怕和白雪观的人起冲突,毕竟以前自己干过的那事,就够能激起白雪观的众怒了。

  薛洋现在虽说是灵魂归体了,但灵力消耗过大,恐这两年都难以复原,再说了,既然重活一世,必定不能再走老路,首先就得弃了这鬼道。

  后厨摆了各式各样未端上桌的菜肴糕点,尤其是那碗糖蒸酥酪,牛奶和糖使成浆,有凝如膏,上头点缀了杏仁片和枸杞子,吊足了薛洋的胃口。这类似于现代的双皮奶,不过鲜新美味还是无法和糖蒸酥酪相比。

  看着四下无人,薛洋便迫不及待的拿起一碗大快朵颐了起来,嗔魔站在一旁看着薛洋吃的津津有味,也忍不住吞咽口水。

  “小师傅,好吃吗?”

  “嗯嗯。”薛洋吃完了一碗觉着不够,又端起一碗吃了起来,心想阿菁和宋岚两口子小日子过得有模有样,抬眼看到身边的倒霉蛋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薛洋舀了一勺便塞到了嗔魔的嘴里。

  牛奶馥郁的香味瞬间充斥了口腔,醇厚丝滑带了点酒酿的香甜,吃的嗔魔连连称赞。

  殊不知两人亲密喂食的举动已全部落入到门口之人眼里,道人强烈的占有欲使他无法在安然的躲在暗处,上前就将薛洋准备往嘴里送到勺子打落在地。

  三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都尴尬得愣在当场。

  薛洋觉着自己太衰了,要帅气的出现在晓星尘面前的打算再一次落空,掀摊偷吃,猥琐的事都被他一个人做了。

  “不守夫道!”晓星尘半晌憋出了四个字。

  “我…我…我…”薛洋想着用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好好解释下的,结果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晓星尘微皱的双眉叫他怯了胆。

  “我寻了你八年,没想到八年来你竟这般逍遥快活!”晓星尘怒目圆睁,越说越气,干脆拂袖而去。

  “道长…我…”薛洋急了,看着晓星尘离去是背影想抓住他的衣袖,结果手一伸却扑了个空,无处撒气的他朝着罪魁祸首就是一脚,“吃吃吃,吃不死你!”

  “…”

  发泄完也不等人嗔魔替自己喊句冤,就朝着晓星尘的方向追了出去,还顺走了一碗糖蒸酥酪。

  薛洋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差点就撞上了宋岚,幸亏阿菁眼疾手快认出了薛洋将宋岚引去了别处。

  多年未见,阿菁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温婉大方,梳着发髻抱着孩子。

  薛洋一时有些感慨,上一世亲手挖了她的眼割了她的舌碎了她的魂,这一世看她能有此造化也算了了薛洋心中的一桩愧疚之事。

  薛洋说自己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后厨有个红色木箱装的一份点心,希望阿菁别嫌弃了。

  又觉得这太不符合他薛洋的人设了,回身故作凶狠的对阿菁补了一句,“你要是敢嫌弃,小爷割了你的舌头泡茶喝。”

  逗得阿菁大笑,她指了指义庄方向,“道长气呼呼的回义庄了。”

  薛洋飞奔回了他两世和晓星尘留下最美回忆的地方,现在已修建得分外气派了,老远就能看到院内桃枝摇曳。

  随手折了一根草茎叼在嘴里,一个翻身就跃上了围墙,脚下是葡萄棚挂着一串串饱满圆润的紫葡萄,一旁的树上结着黄橙橙的枇杷,而他的白衣道人就抱剑坐在树下。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吊儿郎当的模样掩盖着薛洋此刻之欲出的心跳。

  晓星尘还在置气,头也未抬,不语,心里早已被少年轻佻的话语逗得小鹿乱撞。

  “唉唉唉,道长哥哥,我这身子才恢复不久,若这般跳下去,怕是会没命的。”

  见晓星尘还不理他,薛洋丢了草茎,双眼一闭,收起了灵力,笔直的跳了下去,如他所料,他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心善的道人怎么忍心看着他受伤。

  晓星尘道袍外披着一层薄薄的纱衣,因为惯力作用转了一圈才停下,白纱也随着风被吹了起来。

  “纤腰玉带舞天纱。”薛洋脱口而出心中所想。

  晓星尘终于没忍住,在薛洋的几次三番的逗弄下破了功,笑弯了眉眼。

  薛洋双手环抱住晓星尘的脖子,“道长是天上下凡的仙子吗,不然怎么让我觉得回眸一笑胜星华呢?”

  “好了,哄我需要说这些违心的话语吗?”薛洋抱着薛洋席地而坐,薛洋顺势就钻入了他宽阔的胸膛里。

  晓星尘这些年五湖四海的游历,身体强壮了不少,倒是薛洋病歪歪的清瘦了许多,他总自嘲自己变成了弱鸡,不过现在看来也挺好,他正好可以在道长的怀中撒欢。

  “我可句句属实,诚不欺自家道侣。”

  “你啊!”晓星尘宠溺的捏了捏薛洋的鼻尖,温声道。怀中的人还是这般模样稚嫩,倒显得自己老了些。

  “道长,我给你带了好吃的。”薛洋变戏法似的从乾坤袋里掏出了那碗他顺走糖蒸酥酪,“又香又甜,好吃极了。”

  看着薛洋如此讨好自己的模样,悲伤喜悦心疼糅合交汇在了心头,他不顾一切的堵住了那张柔软的唇,近乎疯狂的吻着薛洋,薛洋的指尖略过晓星尘的发丝,绕在了自己食指上。

  他们历经两世磨难,终于能正大光明的执手相伴,分开的八年,他们有太多太多是话想对彼此说。

  匆匆赶来的嗔魔和阿菁在打开门后相视一笑,又识趣的离开了。

  路上嗔魔问阿菁,若是宋岚知晓了薛洋又回来了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到时候晓星尘肯定会为难。

  阿菁却一脸的平静,她知道晓星尘济世天下的抱负,而薛洋定会陪着那人,自己也会从中周璇,她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晓星尘道长开心。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时空,疾驰的地铁车厢里,一个正坐在座位上打瞌睡的年轻人突然倒地不起,乘客们纷纷围了上来,当中就有个医生,再做了十几下心脏按压后,对着人群深深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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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中篇完结了,写到后面卡文了,完结的会有些仓促,谢谢大家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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